这个给“长胡子的男人更抗揍”颁奖的科学奖，打算干点靠谱的事

殇来PK哦里

上周末，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在浙江温州举行，在开幕式和各专业论坛中，不乏钟南山、李兰娟、张文宏等 " 大咖 " 的身影。与此同时，一场不起眼的活动显得有些特别——举办到第 9 个年头的菠萝科学奖颁奖仪式，没有特别重量级的嘉宾出席，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演说，颁出的奖项还有些不正经—— " 菠萝科学奖 · 数学奖 " 的获奖项目是 " 公共茶匙的消失周期研究 "，物理学奖颁给一项结论为 " 长胡子的男人更抗揍 " 的研究……其他的心理学奖、生物学奖等，无一不是这种画风。
这是个什么科学奖？
在国内的科学传播圈子里，" 菠萝科学奖 " 已具有相当知名度。这个有 " 国内版搞笑诺奖 " 之称的奖项，每年都会颁给若干项严肃的、由正规学术共同体内成员发表在正规学术期刊上的研究成果——以 " 向好奇心致敬 " 的名义。
一边是一本正经的研究团队和方法，一边是充满喜感的题目或是结论，两者之间形成的奇妙张力，是 " 菠萝科学奖 " 始终吸引人的地方。" 我们希望大家摆脱对科学研究的刻板印象，与此同时，也想给那些默默研究冷门领域的科学家打气。" 浙江省科协科学传播中心主任李瑞宏这样介绍他们的初衷。
李瑞宏是 " 菠萝科学奖 " 的直接推动者和主导者之一。2011 年国庆节期间，当时任浙江省科技馆馆长的他和果壳网创始人姬十三，一起收看 " 搞笑诺奖 " 的颁奖典礼，突发奇想准备搞一个中国版搞笑诺奖，由此有了 " 菠萝科学奖 " 的雏形。身为科普场馆负责人，他非常清楚自身的长处和不足：科技馆有人，也有一定的科普财政经费，但科普形式相对传统单一、人员缺乏创意和动力，这是科普工作的最大掣肘。相比之下，以果壳网为代表的市场化科学传播机构，人员年轻、有想法，但缺乏财政支持。那何不两者结合，扬长避短？李瑞宏还算了一笔经济账。每年举办 " 菠萝科学奖 " 的经费开支大约在 200 万元，这笔钱如果用于科技馆的展陈项目设施更新，效果未必看得出来，但用来搞活动，影响力就会大很多。
由此，" 菠萝科学奖 " 的操作模式基本确定：由浙江省科技馆出科普项目经费，由果壳网出策划、出团队，两者优势互补。事实证明，李瑞宏的思路是对的，9 年来，" 菠萝科学奖 " 的名气越来越响，去年还纳入了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。更重要的是，它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科研工作者的肯定。要知道，在头一两年，很多获奖者把组委会电话当作诈骗电话，有的则拒绝领奖，觉得太不正经；这几年里，越来越多的获奖者不仅愿意亲自来领奖，还乐于 " 自毁形象 "，在舞台上搞笑一把。还有科学家把这个奖当作荣誉，光明正大地写进了简历。
这个奖还能走多远？
眼看 " 菠萝科学奖 " 即将跨入第 10 个年头，李瑞宏和他的团队却开始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：这个奖，还能走多远？
今年 " 菠萝科学奖 " 的经费被砍去了近 50%，这让历届活动总策划人王丫米抓狂不已。她告诉记者，往年项目经费已经捉襟见肘，颁奖嘉宾、表演嘉宾和获奖者除了免费获得住、行之外，不仅不给任何 " 出场费 "" 讲课费 "，很多时候还要 " 倒贴 "。
今年更甚，表演嘉宾、民谣歌手马条，自己写新歌、到录音室录好配乐，完全 " 义务劳动 "。连续主持了 5 届颁奖仪式的浙江卫视主持人沈涛自嘲：" 每次来参加‘菠萝科学奖’，都是自掏腰包，自带酒水、米、面、自行车。" 各路朋友的 " 拔刀相助 " 固然令李瑞宏和王丫米感动，但这种江湖情谊到底能持续多久？今年受疫情影响，国外获奖者来不了，倒是节省下不少差旅住宿费，100 多万元的项目经费才勉强刚刚够用。那明年又会怎样？
有没有可能把 " 菠萝科学奖 " 的市场化程度再往前推一步，以售票、商业赞助的形式解决经费问题？恐怕这并非最佳选项。过度商业化不仅有违科学传播普及的公益化初衷，也会让来自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获奖者产生诸多顾虑。
" 体制内外的结合，是 " 菠萝科学奖 " 成功的原因，也是现在我们的困扰所在。" 李瑞宏坦言，9 年来，两个系统截然不同的思路和做事方法，经常发生碰撞乃至冲突。比如，作为财政经费支持的科普项目，有一套严格的招标流程，需要提交详细的投标方案，包括活动策划细节等，但 " 菠萝科学奖 " 的策划团队是一个松散组织，成员平日里都有自己的工作，只能在颁奖前一个月集结在一起。要把策划团队固定下来作为浙江省科技馆的常设部门，不符合实际；若独立成为公司，自身更缺乏造血功能……
但李瑞宏还是愿意从积极的方面去努力：" 现在走到十字路口有点迷茫，说到底是因为浙江省科技馆和果壳网都不愿意放弃这个经营了 9 年的科普品牌。" 有时候，不放弃，就是前行的勇气。
栏目主编：孔令君 本文作者：章迪思 文字编辑：陈抒怡 题图来源：主办方供图 图片编辑：徐佳敏